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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1) 新時代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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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成默回華夏只需要脫掉屏蔽戒指就行,但為了林之諾這個身份有完整的出入境記錄,成默還是選擇了老老實實的坐飛機回去,反正也不差這幾個小時。李世顯回翰國的飛機要下午,所以並沒有和成默一起來機場。

成默來的時候沒有什麽行李,回去的時候反而大包小包的買了不少禮品,其中最主要是馬來西亞的特產手工錫器,成默買了很多,準備送人。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習慣,每到一個地方,總記著給關系不錯的人買禮物,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可能還是因為父親。

因為成永澤每次去外地開會,都會給他帶一些完全算不上“禮物”的禮物,比如什麽開會時發的紀念品;什麽在機場火車站隨手買的書;什麽路邊推銷員賣的不知道什麽品牌的洗面奶.....

總而言之,沒有一件是正兒八經的“禮物”,但每次總會帶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回家。最誇張的一次成永澤去一個國外的某個海濱城市搞歷史調研,什麽好吃好玩的沒有買,卻帶回家了一麻袋的貝殼。

成默打開一看還以為是海鮮,但花花綠綠的又不像好吃的樣子,可誰買紀念品貝殼買一麻袋回來的?成默便開口問成永澤,“這玩意能吃麽?”

成永澤“哈哈”笑著說:“這不是用來吃的。”

成默又問:“那可以用來幹什麽?”

成永澤想了半天開口說:“好像沒什麽用,就好看......”接著他又笑著說道:“如果家裏要砌墻的話,封在水泥上應該效果不錯。

成默無語,別人家的父母從國外回來不說帶什麽奢侈品,總會帶點好吃的,魚子醬啊!巧克力啊!曲奇餅幹啊!什麽的,只有自己的爹帶了一麻袋用來裝飾墻的貝殼,成默覺得有些頭大,“你不會是花錢買的吧?”

提到了錢成永澤咳嗽了一聲說道:“作為一名資深貝類愛好者,我想告訴你,貝殼這種東西很有意思的,你要知道貝殼最早就是作為貨幣存在的,為什麽在古時候是貝殼能成為貨幣?而不是其他東西呢?”

成永澤從麻袋裏摸出幾枚花紋漂亮的貝殼給成默看,“你看看物種間形態的千差萬別總能讓你讚嘆大自然的神奇,你要先去了解,才會對關於它的故事感興趣,比如為什麽生活在上層海岸的濱螺科都會有螺旋助、珠或小疣這樣的特征;對於那些並不對稱且偏離了嚴格的對數螺線的貝殼又是如何陣發式生長的;而那些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同種或不同種貝殼之間的差異又是怎樣在生物進化中形成的?”

“久而久之你發現這不僅僅是簡單單的生物學問題,而是貝殼的幾何學與力學,以及貝殼的歷史地理學......甚至有時有時從貝殼的生命史中獲得的教益同樣可以在我們人類自身上得以體現.....”

成默瞥了一眼那些漂亮的像玉器一般的貝殼說道:“所以....花了多少錢?”

成永澤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腦袋,說道:“萬把塊....你知道的國外的東西貴!”

成默沒有說話,理都沒有成永澤,走回房間,將門狠狠的一關,把頭蒙在被子裏氣的不行,當時他覺得他這輩子都別指望這個不靠譜的老子給他湊齊做手術的錢了。沒想到如今卻因為父親的關系,動輒就收入好幾千萬美金......

成默又想起了那些貝殼的命運,最後被成永澤掛在網上拍賣,居然總共賣了三萬多塊錢,還賺了一萬多,不過成永澤還是挺遺憾的說道:“其實我覺得還是用這些貝殼砌一面墻更有意義!”

成默坐在座椅裏感受著飛機掙脫地心引力,他側頭看著飛機仰頭沖破翻騰的雲海,有些遺憾當年沒有把那些貝殼留下來,只是可惜,如今不管他多富有,都買不回那些已經失去的東西。

沈思之際長相甜美的空姐走過來輕聲問道:“林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麽喝的嗎?”

成默擡頭看了空姐一眼,剛才上飛機起,空姐們就在議論他,還以為他是什麽明星,成默對此已經習以為常,淡淡的說道:“牛奶,來一杯牛奶。”

“好的,林先生。”

片刻之後,空姐給成默端來一杯牛奶,紙杯子上還寫了一個微信號,成默看著這一串英文組成的微信號,莫名的感覺到了一絲悠長的孤獨,不由的他想起了波德萊爾的《惡之花》中的一首小詩:也許你我終將行蹤不明

但是你該知道我曾因你動情

不要把一個階段幻想得很好

而又去幻想等待後的結果

那樣的生活只會充滿依賴

我的心思不為誰而停留

而心總要為誰而跳動。

“生命是如此的孤獨,以至於每個人的心都需要一個寄托,於是我們每個人在其他的人身上拼命尋找著什麽,可不管我們如何的努力,最終還是會回歸孤獨,這是為了什麽?”

“好像這顆孤獨的星球也是寂寞的在宇宙中旋轉著的吧!”

成默想起了謝旻韞,他覺得他們兩個就是同時墜入大氣層的流星,偶然的相遇,然後偶然的擦身而過,火焰就這樣掠過了彼此的身體,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

可愛情真能解除人的孤獨感嗎?

成默不信,他覺得不管多劇烈的愛情都會重新歸於寂靜,最終走向湮滅。

成默閉上眼睛,腦海裏卻浮現了那個雨後的場景,讓他記憶最深刻的不是謝旻韞霸氣的讓於俊山退學,也不是她在彩虹下牽著他離開,更不是她在岳麓山腳和他吃肯德基.....

而是謝旻韞輕輕的用圖釘把她親吻他的照片釘在了奶茶店的墻壁上。

那張照片被謝旻韞釘在奶茶點的墻壁上,成默卻把整個畫面釘在了記憶的墻壁上。

成默將寫有微信號的杯子旋轉了一下,讓自己看不見那些英文字母,“也許愛情就像是那些漂亮的貝殼,不需要有什麽實際的用處,漂亮到讓人心情愉悅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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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海關,成默毫不猶豫的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取下屏蔽戒指,瞬間眼前彈出了“系統異常”四個字,身體就陷入了僵直,dna光圈旋轉了很久,成默的意識才回歸到本體,醒來的時候,成默的手臂上還插著吊針,床邊掛著玻璃瓶,透明的營養液正一滴一滴的從導管流入他的身體。

巨大饑餓感從成默的胃部發散向全身,成默抽掉吊針,從床上坐了起來,頓時覺得全身乏力,似乎下床都會很困難一樣。

成默轉頭發現床頭櫃上擺著餅幹、酸奶、巧克力、礦泉水,他吞咽了一口唾液,立刻毫不猶豫的開始狼吞虎咽,吃了一塊巧克力和幾塊餅幹,又喝了好大幾口冰涼的礦泉水,成默才覺得身體像是被填滿了,不像開始那樣虛浮的像是能被風吹走一般。

成默打開烏洛波洛斯這才看到胖子弗洛蘭轉給他八個技能,經驗值和貢獻點數,可惜的是弗洛蘭雖然是西班牙第四順位繼承人,卻遠比不上拿破侖這種已經沒有王位的家主,最強的技能不過是個aa級的重力波炮,不過這已經很值得成默欣喜了。

成默又瞧了一眼“七罪宗”的任務,蓬萊島的經歷讓他收獲不小,總體進度差不多完成了四分之一。加上已經入賬的四千萬美金和計劃中的五百億還有六塊烏洛波洛斯,成默對這次蓬萊山之旅,滿意的不能再滿意。成默從床上下來,去洗了一個澡,出來就看見馮露晚坐在床邊的沙發上。

“回來了?怎麽比計劃中的要遲兩天?”馮露晚開口問。

成默一邊用浴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邊說道:“出了點意外,沒有辦法。”

“什麽意外?”

成默猶豫了一下,說道:“白姐呢?”

馮露晚自然明白成默的意思是想直接跟白秀秀說,“白董等到昨天,見你還沒有回來,就去歐洲了,現在不在華夏,現在估計也不方便聯絡。”

“那她什麽時候回來?”

馮露晚搖著頭說道:“不清楚。”頓了一下馮露晚繼續說道:“如果這次沒有什麽重要的發現,你就等回來再跟白董說吧!如果有的話,告訴我,我看看走特殊渠道能不能告訴她。”

成默將早就想好的答案說了出來:“蓬萊山被毀了,摧毀蓬萊山的好像是一個叫做‘天選者家園與自由陣線’的組織,另外井泉也被殺了,如今只剩下井醒從蓬萊山跑了出來,不知道他去哪裏了。”

馮露晚騰的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十分驚訝的說道:“什麽?蓬萊山被毀了?”

成默點頭,“元旦那天那夥自稱是‘天選者家園與自由陣線’的人利用蓬萊山的煙火點燃了大半座山,蓬萊山的建築大半都是木結構,可以說整個蓬萊山都被燒了個幹凈。”

馮露晚皺著眉頭說道:“井泉也死了?怎麽死的?”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井醒說是死在了那些縱火的人手中。”

“井醒沒有留在蓬萊山?”

成默假裝苦笑了一聲說道:“井醒覺得他哥犯了這麽大的錯誤,他在蓬萊山肯定沒了容身之所,就跑了.....我猜他現在可能連華夏都不敢回了.....”

馮露晚一臉失望的說道:“難道我們跟了十多年的線索就這麽斷了?”

“總之我目前掌握的情況就這麽多,更多的細節,你們可以通過其他的途徑去了解一下。不過想要通過井家兄弟接觸到黑死病,似乎是不太可能了。”

“白姐知道了不曉得會多難怪.....”馮露晚滿腔遺憾的說道。

看到馮露晚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十分抽象,但又能準確傳達出內心疼痛的表情,成默的內心也有些動搖,他不想成為太極龍的棋子,更不想冒著風險去黑死病做臥底,可白秀秀對他確實不錯,成默還是想幫白秀秀達成心願的,雖然在去過了蓬萊山之後,他覺得這個希望很渺茫。

成默沈默著沒有說話。

“不管怎麽說,辛苦你了,你先好好休息,我把情況跟上面匯報一下。”馮露晚匆匆說道。

“馮秘書,謝謝這些天照顧我!”成默連忙誠懇的說道。

“不用謝,這是我的工作。”說完馮露晚就朝著臥室門口走去,到了門口,馮露晚又停住腳步,回頭看著成默說道:“你也先別亂跑,一切等白董回來再說。”

成默應了聲“好”,馮露晚就關上了臥室的門,離開了房間。

成默看著緊緊關閉的門,又看了看落地床邊的畫架和空白的畫布,腦海裏自然而然的出現了白秀秀那張宜喜宜嗔的美艷臉孔,他在內心嘆息了一聲,心想:反正還有後悔的機會,等見到她在決定要不要告訴她自己如今已經是蓬萊山的負責人的事情吧!

一晃一個月過去,年關越來越近,成默依舊沒有能見到白秀秀,成默也不心急,白天在家看書學畫畫,又琢磨著自己該不該學一項樂器。晚上則用載體通過手機處理蓬萊山的事務,以及練習各種技能,順便在城市裏游蕩著尋找有沒有見義勇為的機會。

因為堂姐過年要值班,叔叔打算回武陵過年,打了電話叫成默一起回武陵,成默考慮了很久,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卻沒料到就在臘月二十八準備回武陵的那天,白秀秀也回了星城,說晚上和成默見個面。

成默只能讓叔叔一家先回去,晚上在白秀秀家的陽臺上見到白秀秀的時候,成默並沒有在白秀秀的臉上發現太多失望的情緒,星城的冬季寒冷,那些秋天還能盛放的花朵,熬不過寒冬,此刻陽臺上一片蕭索,只有深沈的綠和枯萎的黃。

白秀秀在沙發前放了一盆炭火,紅色的火光印在她白皙的臉上,給又濕又冷的冬夜增添了幾分艷麗。

成默沒有馬上坐下來,開口對裹著毯子的白秀秀說道:“要來杯金湯力麽?”

白秀秀點頭淡淡的說道:“好。”

成默回到房間的吧臺旁,卻看見了白秀秀將他那副燒殘了的油畫裱好掛在了留聲機的上方,成默盯著那幅畫看了片刻,直到冰箱門發出警報,才回過神來。他將老冰從冰箱底層拿了出來,小心翼翼的將冰塊銼成了圓形,接著按照白秀秀的口味為她調了一杯完美的金湯力,便端著杯子重新回到了陽臺。

白秀秀見成默把酒杯放在店子上推到她面前,笑著說道:“這次怎麽這麽久?不當酒保之後手藝退步了嗎?”

成默開口說道:“不是,看到那副畫,想到了一些事情。”

白秀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晶瑩剔透的金湯力,若無其事的說道:“我沒有扔掉別人禮物的習慣,就重新裱了一下,隨手擱那裏了。”

成默也聳了聳肩膀,假裝不以為然的說道:“一副又醜又破的畫和一個又老又舊的留聲機還挺搭的.....”

白秀秀沒有說話,卻情不自禁的將杯子裏酒一口喝幹,恍惚了一下,對成默說道:“不好意思,再來一杯吧!”

那個老舊的留聲機是高旭的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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